下午,许知意的朋友圈被程隽了一下,她看到那张两人在雪地里笑容灿烂的合影,内心平静如水。对这种不时在公共场合出现的“惊喜示爱”,她早已习以为常。在旁人眼里,她简直是人生赢家,总有朋友和家人夸她眼光独到,大学时期就找到了程隽这个“绩优股”——聪明上进、顾家,结婚后还如此爱妻,大方在朋友圈秀恩爱。
只有许知意心里清楚,这不过是程隽自我营销的一部分。他的朋友圈就像一份精心打造的简历,只展示温馨的家庭日常和严谨的工作推文,营造出一种踏实可靠的形象。当然,许知意知道,他确实很顾家、很上进。作为他的妻子,她也心照不宣地配合着这场“演出”,给照片点了个赞,便把手机收了起来。
上班期间,学校有明确规定,老师们上课不允许带手机。许知意将手机锁进柜子,捧着教案,径直走向音乐教室。能在家附近的小学找到一份工作,对她来说是件幸事。虽然没有编制,但永城经济发达,这所学校排名靠前,注重素质教育,给出的待遇也十分优厚。这份工作让她感到,自己对生活的掌控权又回来了。
今天,她要上二年级的音乐课。班里有一个需要特别关注的学生,叫宋一一。许知意听同事说,这个小女孩的妈妈去年因车祸去世了。此后,她变得沉默寡言,不像刚入学时那么活泼。孩子们无意的恶意和比较,更是让她把自己包裹了起来。当其他学生叽叽喳喳地合唱时,宋一一总是独自坐在窗边,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,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许知意和宋一一的破冰,始于一次偶然。那天,她无意中撞见小女孩在音乐教室里小声啜泣,便上前温柔地安慰了她。后来,当有同学嘲笑宋一一“没有妈妈”时,许知意及时制止,并告知了他们的班主任。从那时起,宋一一开始信任许知意。在她的音乐课上,宋一一会小声地跟唱,脸上也不再像在其他课堂上那般死气沉沉。
为了照顾双职工家庭,学校开设了丰富的课后俱乐部。负责老师一部分是本校教师,一部分是校外特聘的特长班老师。作为学校为数不多的已婚未育教师,许知意每周三、周五放学后,都负责教初级钢琴课,培养孩子们对钢琴的喜爱,许知意毫不意外地在第一节课上看到了宋一一。
课后俱乐部结束后,许知意注意到,每次来接宋一一的都是一位男士——她的父亲,宋谦。在一群接送孩子的爷爷奶奶中,宋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。他身姿挺拔,气度不凡。或许是因为他在银行上班,穿搭都是办公室常见的黑白灰衬衫和西装裤,但就是这种简单,却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风韵。
起初,宋谦只对许知意点头致谢,便直接接走宋一一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开始主动和许知意聊上几句,话题总是无关痛痒,比如永城的阴雨天气,或者宋一一在课上的表现。
加上宋谦的微信后,许知意出于好奇,偷偷点开了他的朋友圈。里面的内容除了工作相关,关于他去世的妻子和孩子,他只字不提。尽管许知意常常看到他在宋一一参加公开活动时,用手机拍摄照片和视频,但在他的朋友圈里,却从未出现过一张。这让许知意对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产生了更深的探究欲。
12月的一个周末,许知意突然心血来潮,想出门“打牙祭”。她没顾上问程隽是否有空,拿上手机和大衣就出了门,目的地是她最常去的商场。
她最喜欢的奶茶店里,许知意意外地遇到了宋谦,他正带着女儿宋一一逛街。为了感谢许知意这段时间对宋一一的悉心照顾,宋谦坚持要请她喝杯奶茶。
“许老师,这小半年真的非常感谢您对一一的照顾。”宋谦的声音温和而真诚,“自从她妈妈的事情发生后,她就不怎么爱笑,也不爱说话了。但自从您来学校做音乐老师,她就不再那么抗拒去学校,甚至主动提出要报名您的钢琴俱乐部。”
坐在宋谦身边的宋一一,捧着一杯和她脸差不多大的奶茶,红着脸腼腆地点了点头,表示赞同父亲的话。
许知意带过那么多学生,和无数家长打过交道,真心与虚伪的赞扬她一听便能分辨。宋谦父女俩的感激是如此真切,让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。
“一一也是个好孩子,”她温和地笑着回应,“不像成年人,能那么快消化悲伤。多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,她会慢慢接受的。”
宋谦点了点头,目光深邃地望着她:“我之前也听过许老师的公开课,您的课确实生动有趣。看到孩子们那么投入,我们做家长的也放心。”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,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,“不知道许老师之后有什么打算?听说您之前是专门学音乐的,是打算继续留在学校里,还是会继续进修教育学相关的专业?”
许知意刚刚被家长认可,正沉浸在愉悦中,却突然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认真地问起自己的职业规划。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一种说不清的错愕感涌上心头。她缓缓地摇了摇头:“我目前还没有离开学校的打算……而且,我先生目前也在永城工作,我估计不会离开永城了。”
宋谦靠回到沙发上,食指推了推金丝边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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