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赵不违当年是怨恨过,觉得肯定有舞弊,可等着时日长了,却渐渐明悟,是自己终欠了三分火候。
&esp;&esp;“罢了,都过去了,还想什么呢?”
&esp;&esp;赵不违恢复了清明,暗暗思考:“以前算是告一段落了,可皇上能就这么罢休么?”
&esp;&esp;他迟疑的根本原因,就发觉皇帝似乎又变了心。
&esp;&esp;齐王,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。
&esp;&esp;“果然,命运是看不清,道不明。”赵不违自失一笑:“我以前看历史,总觉得前人迟疑不决,瞻前顾后,不是英雄。”
&esp;&esp;“现在才明白,那是因我们知道了结果,所以个个马后炮。”
&esp;&esp;“真的不知未来,决择何其难也!”
&esp;&esp;“齐王已有决断,太孙呢?”
&esp;&esp;皇城·宏文殿
&esp;&esp;由礼部司官引领,五百名贡士从午门进入,见宫殿高矗,通道侍卫一个个腰悬佩刀,钉子一样站着,带着肃杀。
&esp;&esp;这种九重森肃威仪,使得兴奋的贡士都是一噤,本来还有细语都没有声音,抵达殿前停止——这都是提前交待过,没有人在这场合闹个性,都是闭息等待着。
&esp;&esp;须臾见一个从三品的官退出大殿,一看就知道是礼部侍郎,走至众人面前南向立定,朗声:“奉圣谕!”
&esp;&esp;“万岁!”
&esp;&esp;贡士黑鸦鸦一地跪了,静得一声咳痰不闻,见此,礼部侍郎满意一笑,说:“汝等按序入殿,不得失仪!”
&esp;&esp;“是!”众人叩了头,起身又向大殿一躬,这才徐徐上了台阶,就看见大殿里,已经是一个个小桌,太监往来奔忙,检查文房四宝。
&esp;&esp;大郑的制度,是沿袭了前朝。
&esp;&esp;先在上万来京举子中选出五百人,这五百人就是贡士,殿试时会再从五百人里选出二三百人,这二三百人,才是正经的进士。
&esp;&esp;而别人则不算,最多是因贡士的名头好听一些,可以更有资格在书院甚至是国子监入学,来年要继续参加春闱继续考。
&esp;&esp;这样的选拔,固然残酷,但这就是国家制度了。
&esp;&esp;余律方惜就在这五百人里,跟着进入,先是站着,等着分配桌椅。
&esp;&esp;方惜倒看上去并不怎么紧张,这不是因有信心,而是因他并无信心。
&esp;&esp;周围人都在悄悄话,方惜也悄悄与余律说:“我本是498名,怕这次就要被淘汰了。”
&esp;&esp;不等余律打气,因进来的人有一些低声说话,礼官在一旁警告:“休得喧哗,否则逐出殿试!”
&esp;&esp;方惜顿时噤声,不敢再说了。
&esp;&esp;别人也都止住了声音,一瞬间五百人,连呼吸声都放轻了,周围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。
&esp;&esp;“进!”随着礼官又一声喊,五百人鱼贯而入。
&esp;&esp;进去时,案桌都已摆好了,但他们依旧是站着,并没有坐下。
&esp;&esp;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&esp;&esp;“太孙到——”
&esp;&esp;就在这时,听殿上静鞭三声,接着鼓乐声细细而起,连喊两声,现场贡士以及朝臣,都越发屏气凝神。
&esp;&esp;中间的过道上,走过几人,看起来老迈了皇帝,今日状态还可以,徐步走了进去。
&esp;&esp;太监虽陪着小心,但没有伸手搀扶。
&esp;&esp;而跟着进来的正是太孙,或正是年轻,风度翩翩,目似点漆,戴东珠冠,口角带着微笑,让人见之心折。
&esp;&esp;大殿肃静了下来,接着是皇帝拂袖上座的声音。
&esp;&esp;“拜——”礼官再次喊着。
&esp;&esp;“万岁!”五百人齐齐叩拜山喊。
&esp;&esp;皇帝淡淡看了一眼,悠然说着:“平身,赐太孙座。”
&esp;&esp;余律微微抬头,目光一扫,就见所有人都在下方,唯一一个挨着龙椅,在台阶平层之侧设下的座位,就是被赐给太孙的位置。
&esp;&esp;储君,储君,带一个君字,在这时是真能分清与普通皇子皇孙的区别。
&esp;&esp;“谢皇上。”太孙神色从容过去,双手轻轻扶膝正襟危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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