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洗漱完毕后,纱布已经完全湿透了,需要换新的。
可换新的需要按铃叫护士,他不想跟别人交流。
沈止情绪渐如止水,瞥了一眼手腕,默不吭声出了卫生间。
看样子是打算靠着体温暖干了。
他坐回病床上,准备躺下去睡了,一道笑吟吟的声音小狗一样黏黏糊糊地贴了过来:“沈先生。”
“……”
沈止维持着掀被子的动作,缓缓扭头。
沈疾川拖着一张折叠床,站在门口,“晚上好啊!”
他笑得十分灿烂,把折叠床叮铃咣当的拽进来,紧贴着沈止的病床放好,麻溜的铺好床,然后提着门口的大包小包堆在角落,活像是把家搬过来了一样。
寂静空荡的病房让他搞得非常热闹,扰的只有沈止这一个居民。
他提过来其中一个包裹,打开一看,不是衣服,是七八个格外q萌的动物抱枕玩偶,他跟打窝一样撒在他那张折叠床上。
五颜六色的玩偶,在这白色调的病房里,很难说给沈止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。
他反应的这一会儿,沈疾川已经把所有东西全都弄好了,马上就可以躺下睡觉的程度。
沈止深吸一口气:“出去。”
他指着外面,然而刚伸出手指,就看见小流氓的眼神落在了他手指上。
沈止:“……”
他努力让自己反应快一点,想把伸出去的手撤回。
他眼神带着一丝迫切地望向了他刚才抗拒去按的呼叫铃。
洗漱的时候花费太多时间,注射药物比口服药物效用发挥要快得多,他很快就要睡着了,到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这小流氓现在进来要做什么?
病房不是24小时监控吗?还是说是季溯让这人进来陪他的?
“沈先生怎么不跟我说晚上好呢,”沈疾川似笑非笑,在他把手缩回去之前,轻轻巧巧的握住了他的手指,“嗯?纱布湿了。”
他扬起的眉轻轻蹙起。
“虽然伤口结痂了,但里面没愈合,湿纱布裹着好得更慢,还会发痒。”沈疾川抬起头,注意到沈止一直在看呼叫铃,心下了然。
啧。
不是自己的话,就算一样的脸,也绝不屈从吗?
沈疾川面上啧啧,眼底一片笑意:“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护士了,我来给你换。”
病床旁的柜子里就有纱布,他取出来一截截断,把湿的换下来,缠新的上去。
他下午给沈止小流氓不靠谱的印象,但做起事来很认真,就算那伤口已经结痂了,他缠纱布的时候依旧格外小心。
沈止意图抽手。
但他刚一动,沈疾川语气轻飘飘:“动就亲。”
“……”
沈止缓缓道:“下午的时候,你不是走了吗?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清楚了,我不想你在这里。钱款结清,你立刻离开,你年纪还小,我不想用强制手段送你离开。”
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现在,去按呼叫铃,让大人进来带你走。”
刚说完,就看见眼前少年浑身都颤抖了一下。
然后他摩挲着沈止手腕新缠好的纱布,几秒,再抬头的时候,眼圈全红了,泪盈于睫,“哥,还疼不疼。”
沈止愣了愣。
不等他说什么,眼前少年便用这这幅可怜巴巴的表情,从兜里掏出三十六块三毛,“这是我全部的家当。”
没说谎。
他没工作,靠哥哥养,穿过来的时候身上零花钱总共七千多。
后来沈止抢救那天,来医院来的匆忙,临时缴费他用的自己的卡,然后才用沈止的卡交了剩下的。
这几天零零碎碎买了点东西,兜里着实空了。
沈止:“季溯雇你,给了你多少钱?”
沈疾川没有具体回答,半真半假:“是给了一些,只是我都给我唯一在世的、最重要的人花掉了。沈先生,季先生跟我说有助于你恢复,我多陪你一天,就多给我一天工资。”
“你可以别赶我走,别丢下我吗?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还能去哪了。”
残留的泪水像细碎的晶石,小狗一样,湿漉漉的。
沈止有一瞬好像透过这双眼看见了那个四岁的小男孩。
沈疾川:“可以留我一晚吗?沈先生。”
沈止承认自己有一刻动摇,但很快清醒,在昏睡的困意和怜惜的情愫中,他无情道:“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,但留在这里一晚绝对不可以,现在,立刻,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。”
“真的不行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没办法了。”
沈疾川变脸,可怜样消失,在沈止呆愣的目光中,亲了亲他缠着纱布的手腕,然后狞笑一声,“这可由不得你,我今天就住这!”
沈止:“………”
他那股生气的情绪刚上来,意识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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