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机器监工,一瞬间转过了头,全部向这边涌来,将他们团团围住。
3号躲在机器监工后面,这次明目张胆地看了过来,指了指谢云逐的嘴巴,再次按下那个红色按钮:“举报。”
机器监工查看了一下监控录像,然后笃定地宣布道:“6号违反规定,随意讲话,罚款100。”
谢云逐:“……”
弥晏:“!!!”好气但是不能说话!
3后麻木空洞的眼神里,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类似于“得意”的情绪,见他被罚100,比自己赚了1000还高兴。举报完了,他便心满意足地低下头,继续做他的工作。
比起愤怒或不平,在他身上,谢云逐更多感到的是毛骨悚然。他想,工厂一定是从3号身上夺走了比“笑”更多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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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疑问, 3号得逞了,这一次举报不仅切断了谢云逐和弥晏的交流,也给所有人拧紧了发条。清理者们深深地低着头, 每个人都感到如芒在背,危险不光来自监管者, 甚至可能来自他们内部。
由此,一整个下午谢云逐都在那里自己琢磨。他有种强烈的预感,破局点就在“脂膏”这个东西本身。在见识了“笑”的闪光粉末和“死亡”的黑色物质后,他越来越好奇,这所谓的“脂膏”究竟会是什么。
晚饭时,趁着流水线停转, 谢云逐慢腾腾地挪动到了管道下方。他头顶上就是那个会流出脂膏的管道, 此刻里面只有一层油腻的反光。
由于内部拐弯的设计,站在管道底下也没法看清另一头有什么。
趁机器守卫不注意,他偷偷地打开手机的闪光灯, 迅速探进管道里拍了几张内部的照片,又很快地将手缩回来。
然后他打开相册, 里面跳出来的第一张管道内部照片, 就让他愣住了。
管道里是空的。
诚然, 此刻并没有油脂流出, 管道理应是空的,但是这个管道有一个向下弯曲的类似储水槽的设计,那里面竟然也没有任何油脂的残余, 甚至在管道更深的地方, 都没有沾上油脂。
就好像这些油,都是凭空流出来的一样。
谢云逐脑海中极快地划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线索:微笑时的闪光粉末、尸体流水线凝聚成的死亡,还有这个不需要补充原料、却源源不断流出脂膏的管道……
他好像有点猜到这个副本的运转规律了。
如果管道所连接的原料区真如他想象中那样, 所有的谜团都将迎刃而解。现在他只需要一个机会,亲自去验证原料区后掩藏的秘密。
然而在高强度的监视之下,这一步恰恰是最难的一步。他需要除了弥晏之外的帮手。
晚班很快开始了,谢云逐一边干活,一边用目光逐一扫过流水线上的清理者,在心中默默审视评估着。
到了这个点,每个人都干得生不如此,假如还在自杀小屋里,这浓厚的死意绝对能凝成一个巨大的死亡方块。
他对面同样负责搅拌的诗佚是最先熬不住的,就见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,那双困得睁不开的眼睛冒出了精光,开始鸡贼地左右环顾。谢云逐和她对上了目光,她就使劲地眨眨眼,那眼神仿佛在说:扛不住了我先撤退了!
谢云逐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表达疑问,就见她神情一凛,眼睛一闭,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——她昏倒了!
“1号消极怠工,罚款100!”
机器监工很有经验地围过来,试探呼吸心跳,又掀开她的眼皮查看。确定人没死后,就拿来一盆冰水浇在了她脸上。
诗佚一动不动,好像一盆被过度浇灌的盆栽,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蔫巴。
孙主任蹲下来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她的脸两巴掌,大骂道:“废物,起来干活!没用的东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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