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屋里只烧着两个炭盆,入夜后寒意渐显。
燕姒打了个冷颤,将错掉的针脚拆了重新缝合。
荀娘子拍拍她的肩:有心事,就把这个放一放,你妻在边南有军匠做的臂缚,不定用得上。
燕姒手上不停:旁人缝的,怎能与我这个比,忙了小半月,正好抓着机会跟阿娘讨教。
子时刚至,外头烟火爆竹声霹雳炸开。
有人敲了门进屋,荀娘子便见泯静身后冒出个小丫头,身量同燕姒相近。
臂缚还没做完,燕姒挪开凳子,垂睫道:阿娘。
荀娘子看了看她,轻叹着说:去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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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亦从宫中接回楚可心,夫妻二人本该在亦亲王府过除夕夜,但楚家老夫人递了帖子,说的是每逢佳节倍思亲[1],想邀亦亲王夫妇同往楚府过年。
楚老夫人膝下只有楚谦之一个儿子,楚谦之的正妻又只生了楚可心一个嫡女,如今户部掌唐国半壁江山的国财,楚谦之惧内还孝顺,老夫人和他妻所说的话,是不得不依。
除此之外,满朝文武都知道,亦亲王为乱党罗氏所生,只因先帝仁心,顾惜皇室血脉才没连带降罪,如今官家要效仿先帝,顾着手足之情,没加刁难也不予重用。
唐亦接到帖子,哪怕不合规矩,也只能带着楚可心前往楚府过年,谁叫他势弱?好在楚府阖府上下氛围和谐,老夫人看到楚可心穿着上好的新袄子,人在宫中还吃胖一圈儿,由远走近端地是珠圆玉润,心里的乐就放在脸上了。
她一开怀,楚谦之等后辈笑声满院,唐亦的拘谨自然少却几分。
席前小辈们挨个儿拜过老祖宗,底下的一干家丁仆从讨完了赏钱,闹哄哄的院子才稍许静下来,只堂屋正中一桌子人留着吃些瓜果点心,闲话点家常。
楚可心吃了点温酒,又是全家的掌上明珠,拉着庶出的弟弟妹妹行酒令,一桌人也配合着,惹老夫人多笑两声儿。
不到一阵子,老夫人熬不住夜,让大夫人亲自扶着回房歇了,这边席没散,都留着守岁。
等鞭炮声豁然如滚雷,外间的雨势也就下去了。
唐亦要去拦已有醉意的妻,楚可心顺势往他怀里一靠,搂着他的腰说:我吃醉了。
弟弟妹妹们见状起了哄,唐亦面薄,揽着楚可心肩膀说:不如回去睡
话音未落,楚可心突然坐直起来,低头看向唐亦腰际,又动手摸索。
唐亦皱眉说:怎么?
楚可心摸索无果而返,抬头盯着人问:我给你那个玉佩呢?不是叫你日日带着?
唐亦心头一慌,也跟着在腰间摸索,随后抖唇笑道:想是晨起更衣落在府中了。
楚可心紧紧盯着他,也不再说什么话。
唐亦连忙拉着楚可心的手,认真道:定是更衣时落下了,明日回府就去找。
到底是吃了不少的酒,楚可心酒意上头,又见唐亦一脸坦然,便不疑有他,重新靠上唐亦的肩,呢喃着说:那歇了
夜半,唐亦先回了亦亲王府,直奔后院而去。
他进门时莽撞,连凳子都碰倒了,发出不小的动静。
江平翠刚送走连夜而来的访客,披着的外衣都未曾脱,就掌灯绕出来看。
王爷?
唐亦弯腰扶着腿,脸色惨白地抬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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